蒋介石在台行馆遭遇“拆迁”

20世纪50年代中期,蒋介石全台各地行馆渐渐多了起来,且不全是具有商议政事之功能,纯粹只是蒋介石休息落脚的地方,或巡视地方建设的前哨站,真要停留较长时间,还是要数涵碧楼、角板山等行馆。

只是许多匆匆路过的行止或休息处,蒋介石甚至根本没去过,却被地方官员揣摩上意,大张旗鼓地以“总统”行馆名义保留下来,不准闲人靠近,更谈不上开放他人使用。等于蒋介石怀璧其罪,背了不少黑锅,彰化八卦山正是颇好的例证。

由于风景秀丽、交通位置适中,从日据时代开始,就有许多温泉游憩设施在八卦山一带陆续设立,包括卦山馆在内。但就蒋介石而言,他来台后仅数度到此处休息,最多仅停留过一晚,反倒是蒋介石副手陈诚较常利用这个招待所。但因蒋介石与陈诚曾“驻跸”于此,卦山馆因此身价不凡,除极少数贵宾、政要使用外,一般人几乎难觅其门而入,也成为所谓国民党“特权”形象的象征。

时光无情,蒋介石去世后,一如许多利用率较少的行馆——卦山馆也遭闲置荒废。甚至在20世纪90年代,卦山馆也率先被民进党执政的彰化县政府夷平,成为景区停车场,寸木无存。就此角度观察,八卦山行馆不能不说是“去蒋化”浪潮下,台湾首先蒙难的行馆。

八卦山建行馆

八卦山位于彰化市东郊约一千米处,范围北起大肚溪南岸,南至浊水溪北岸,东接台中盆地,西临彰化平原,环境幽雅、林木苍翠、景色秀丽,是彰化境内唯一的台地,海拔96米。

当地本称“寮望山”,据说清朝时,天地会分支“八卦会”在这里活动,因而得名。不过也有一说,清代嘉庆时期知县胡应魁,以八卦山山势横亘无主峰,乱邑不靖,民故好乱,因此建太极亭于山上,故称附近之山为“八卦山”。

居高临下的八卦山也是1895年《马关条约》割让台湾后,抗日民众抵挡日军入侵的重要古战场。当年吴汤兴、徐骧和中部义民据守八卦山,抵挡日军进袭,自8月9日起血战三昼夜。虽然因战力悬殊而落败,壮烈成仁四五千人,但日军统帅北白川宫能久亲王重伤,而后不治死亡,山根少将亦遭击毙,是台湾抗日史上最大的一场战争。日本人占据台湾后,除在八卦山兴建神社,也在山顶竖立“北白川宫纪念碑”,成为官方指定旅游路线。

日据时期,为发展台湾观光,以博览会名义推动八景十二胜,八卦山“卦山春晓”成为“台湾八大名胜”之一,逐渐打下知名度。由于拥有台湾稀有的碳酸铁矿泉,山麓间荷兰人统治台湾时期所凿的红毛井也是矿泉,富含钙、钠等物质,因此日本斥资27000日元在八卦山钻探冷矿泉,再利用机械压缩抽取泉水加热、添加硫磺成温泉,成为人造温泉,并兴建彰化温泉馆供民众泡汤。

可惜这座日本战败前开发的最后一座温泉,毁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战火。光复后,彰化县政府两度希望整建八卦山温泉,但都因经费没有着落而作罢,最后才找到了当时担任台湾省主席的陈诚,希望获得省府支持。

1949年,陈诚前往巡视景区,下令支持八卦山温泉整建计划,因此自同年9月动工,并于1950年元旦完工启用。陈诚将此温泉馆命名为“卦山馆”,所有权人为彰化县政府。其后几任省主席如吴国桢、周至柔,都曾在巡视时落脚在卦山馆内。

1953年,蒋介石发表《民生主义育乐两篇补述》,虽指示观光游憩活动政策,意义在于“反共”教化,但也要求发展观光事业,因此开启台湾各地观光休憩景点的再开发工作。他同时于1954年指示,整顿台湾各重要县市及各风景区,并发展旅行观光事业,其中八卦山、关子岭、垦丁等地区则是蒋介石指名优先发展的重点项目。

八卦山居高临下,可眺望彰化市区,夜间天气晴朗时,鹿港海边渔火清楚可见,风景优美,受到蒋介石青睐。1956年秋,蒋介石特地到卦山馆小憩,更称许当地山景优美、环境清幽、气候宜人。

1957年2月,八卦山温泉馆在蒋介石指示下,改由“励志社”经营,并对原先馆内旅社、餐厅、浴室等设施加以整顿更新,成为“励志社”所属八卦山招待所,并转型为贵宾招待所。不过,针对县政府及议会员工,“励志社”还是予以五折优待,并协助县政府贷款在他处另建招待所。

陈诚避寿之地

卦山馆改制为贵宾招待所后,1959年1月15日,时年六秩晋二、身兼“副总统”与“行政院长”之职的陈诚为了避寿,特地与夫人谭祥,邀“中央研究院长”胡适、“农复会主委”蒋梦麟、“教育部长”梅贻琦,以及王世杰等名重一时的人士前往中南部游览。

当时一行人在陈诚家集合后,先到桃园埔心游览,晚间即入住八卦山“励志社”招待所。第二天上午参观临时保藏在台中雾峰“故宫”的文物,下午到省府所在地中兴新村,16日晚间再度下榻八卦山招待所。

隔日,陈诚一行人继续南下云林、斗六、嘉义等地,视察农圳与地下水设施,下午在台南新营视察台糖农产加工厂与畜牧所等设施,晚间入住高雄大贝湖(今澄清湖)招待所。18日一行人再南下屏东视察凤梨罐头工厂与堆肥实验场,下午抵达高雄港,并搭游艇出海视察港区扩建工程,晚间回到大贝湖招待所入住,并在当地与媒体公开座谈,畅谈这几天巡查台湾工业与农业建设的感想。

19日,陈诚一行人开始北上,回到台南视察阿公店水库、糖业试验所、农林改良场,晚间再度入住八卦山招待所。20日上午,驱车前往施工中的石门水库视察后,约下午4点返抵台北。

陈诚此行邀请四大学者视察他在台湾农村与轻工业的各项建设,并对外发表谈话,不但风光且为外界瞩目。事实上,陈诚一向对知识界颇为礼遇,早在大陆时期,即使是与蒋介石作对的人,陈诚仍敢重用,因此他不但与傅斯年等人颇有交情,与王世杰、陈雪屏的私交都不错。

1958年4月8日,胡适从美国返回台湾地区,也是由陈诚代表蒋介石,亲率党政和学术界人士去松山机场迎接;胡适的许多邀请蒋介石改变作风或是为《自由中国》缓颊的请托,都是拜托陈诚经手,平日与蒋介石唱反调的知识分子更被外界视为多与陈诚交好。

但一次避壽之旅,能约妥胡适等多位重量级大佬作陪,还是可以看得出陈诚的分量,一时更被舆论称为现代版“商山四皓”。加上外界解读蒋介石似有意不再连任“总统”职务,蒋经国又仍在历练,陈诚的大动作似有问鼎,或与蒋介石叫板的味道,自然意义非凡。尤其撤台初期重要将领,如“海军总司令”桂永清、“空军总司令”王叔铭,以及“参谋总长”周至柔,都曾是陈诚人马,陈诚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卸下军职后,在军方仍握有高度影响力,更是他再上层楼的重要资本。

其实陈诚长年为蒋介石赏识并提携,不但绰号为“小委员长”,关系更是非比寻常,陈诚夫人谭祥与宋美龄间更是私交甚笃,不但谭祥与陈诚间的婚姻是由蒋宋做媒玉成,谭祥为陪伴夜猫子习性的宋美龄,更是每天最晚离开官邸的客人之一。

影响所及,例如1949年之际,陈诚以参谋总长兼任东北行辕主任身份,因东北失守、拒纳“伪满洲国”部队等问题备受国民党内批判,甚至云南省立委罗蘅在立法院提出“杀陈诚以谢国人”的提案,但蒋介石仍指派他率先来台布局,蒋介石一到台湾,陈诚就把台岛军政特警大权交给了蒋介石,足见两人关系密切。

脾气火暴的陈诚在1949年之交,不但多次公开批蒋,抱怨蒋介石凡事插手,甚至与蒋介石起口角,让蒋介石在日记中抱怨陈诚“心理状况出问题”“自以为多智”,但对外,蒋介石仍多数肯定与维护。尤其自国民党七中全会开始,蒋介石一方面让陈诚渐离军职,但在党务与政务上却一路提拔,且以“让年轻的来干”为理由,劝退党内大佬,让陈诚从“行政院长”做到“副总统”,在台湾地位已可说仅在蒋介石一人之下。

“忠党爱国、尽责尽职、任劳任怨”,是蒋介石选择陈诚担任副手的重要考量。同时由于陈诚长年主持经济民政,在台湾土地改革问题上多所着墨,因此民间声望颇佳,也获得许多自由派人士肯定。相较之下,虽然蒋经国也获得大批人士拥护,甚至与陈诚慢慢有互别苗头的摩擦,但蒋经国此时还是威望不足、羽翼未丰。

蒋经国在20世纪50年代末期,连“内阁部长”都未做过,更被质疑是蒋介石指挥军情体系的黑手,1957年爆发大规模反美示威,又让蒋经国被美国认定幕后必有牵连,连带让许多国民党大佬对蒋经国不满,卸下“国安会副秘书长”职务。因此陈诚与“太子”接班之争,似乎出现领先趋势。

紧接着举行的国民党八中全会,蒋介石更突然为陈诚新设“副总裁”职务,外界纷纷解读,蒋介石似已决意“传贤不传子”。外界更有希望陈诚先接棒,再携蒋经国登大位的说法。特别在1958年中,时任“行政院长”的俞鸿钧因遭弹劾而自行请辞,台湾舆论兴起需要强势“阁揆”以稳定局面的呼声,蒋介石更顺势提名陈诚兼“行政院长”职务,更让陈诚的后势看好。

政坛风云际会

20世纪50年代末期,台湾政坛关切焦点集中在1960年蒋介石是否交班议题上。因为根据“宪法”规定,1950年复行视事的蒋介石经一次连任,已然做到法定最后一任“总统”任期,即他的任期最晚只能做到1960年5月20日为止,除非“修宪”或硬干,蒋介石都没有继续任期的可能。陈诚既然身兼“副总统”“副总裁”,深受蒋介石信赖,蒋经国又历练不足,只要蒋介石决定交棒,当然陈诚就大有可为。

不过陈诚虽然再度受蒋介石指派,以“副总统”身份兼任“行政院长”,却意外地一接任就与蒋介石意见相左,原本蒋介石希望张其昀留任“教育部长”,甚至亲自带着张其昀拜访陈诚,但陈诚不肯买账,坚持用清誉较佳的“清大”校长梅贻琦,最后终于“梅上张下”,陈诚坚持人事案的结果获得舆论与学者肯定,但也使蒋陈两人出现一定矛盾。

据陈诚儿子陈履安转述,当时胡适相当看重陈诚接任“总统”,甚至允诺陈诚,如果他当上“总统”,愿意从美国搬回台湾。但这些话说多了,蒋介石听了就很不痛快。此外,以胡适为靠山的《自由中国》,早在1956年就打着庆祝蒋介石70岁大寿的名号,点名质疑蒋介石三连任争议,让各方瞩目,“两蒋”极为不悦。

至于胡适在《自由中国》中则说了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的两个小故事,讽喻蒋介石不该管太细,应该放权,无为而治,信任自己的手下,似乎也略有帮陈诚游说之意,也使问题更加复杂。尤其当时《中央日报》为了帮蒋介石祝寿,还四处约稿,结果胡适把这篇文章也给了《中央日报》,让编辑万分头痛,只能循渠道请示蒋介石,结果蒋介石裁示照登,“让他去讲好了”,文章才顺利过关。

为了劝阻蒋介石,晚年很少从事政治性发言的胡适,虽然接受蒋介石邀请,返台接任“中央研究院院长”职务,但他却破例与王世杰等人公开建议,希望蒋介石遵守“宪法”规定,宣布不再连任,树立和平交接权力典范;乐天派的胡适甚至还找上陈诚,盼他劝说蒋介石依“宪法”行事,更让接班关头的陈诚非常尴尬,只能应付了事。

在争议中,《自由中国》选择在论战里持续扮演反对要角,点名国民党拥护蒋介石“三连任”,或主张“修宪”以便蒋介石连任的做法违“宪”,是不当的,与国民党阵营势成水火,党内外言论激烈交锋,引发相当大的风波。

没想到蒋介石于1958年12月23日在“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会议中公开表示,“反对修改‘宪法’”,因此被外界解读为,蒋介石是真的有意卸下正式职务,到时“国民党政府”势必要推选新领导人。是以陈诚在1959年1月间前往八卦山、大贝湖等地高调避寿的做法,颇让外界以为这是陈诚在后蒋介石时代培养名望的手段之一。

只是誉之所致,谤亦随之,陈诚出游后立刻有人放话,指陈诚仿效汉惠帝集“商山四皓”之力以定大位的做法,明显有野心取代蒋介石。更有人质疑陈诚是否与“自由派”私下串联。特别是雷震除了经营《自由中国》,与国民党“文宣系”势成水火,更不顾胡适劝阻,从20世纪50年代末开始计划另立政党,没想到陈诚一度公开表示,“只要不是流氓、军阀组的反对党都可以存在”,被解读为默许组党,更让外界瞩目。

相传陈诚更犯了蒋介石大忌,与一些现任将领私下讨论蒋介石之后接班问题,据说连现场录音都遭情报机构掌控后直呈蒋介石,蒋介石勃然大怒,立刻拔除多名与陈诚关系密切的现任将领,包括“参谋总长”王叔铭在内,彻底清除陈诚接班的可能。

加上谜题终于揭晓,蒋介石无意以“修宪”解决连任问题。只是他也不反对国民党人士以增设临时条款方式,冻结原有“宪法”规定,回避“修宪”的大动作而让他三连任,問题只是如何化解法令与舆论疑虑。陈诚终与大位擦身而过。

陈诚在蒋介石生前接班的想法虽成泡影,但胡适等人的反对却没有停止,雷震与《自由中国》的批判更是露骨,以曹丕与袁世凯被劝进比拟此时的处境。很少介入政治的胡适,也罕见地于1959年11月15日借着到张群家会面的机会,希望蒋介石公开宣布放弃三连任;胡适要求,希望蒋介石树立和平交接权力的范例,甚至公开他所属意的继任人选,但绝不能以劝进电报的方式,侮辱老百姓,侮辱蒋介石。

面对胡适的不悦,张群当场虽答应传话,也解释说蒋介石的意愿来自“革命事业没有完成……对全国军队有责任”。胡适为求慎重,之后又面见了黄少谷,以确保他的反对意见能被带到。过了一个星期,胡适去看王云五,再提他托张群传话一事。王云五则说,话虽然已经婉转带到,但蒋介石只说,“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胡适事后在日记中记载,蒋介石此举应该又是1949年与1954年“他对党说话,党的中委一致反对,一致勸进,于是他的责任已尽了”。

通过临时条款,蒋介石连任不再受届期限制,等于可无限期连任,雷震等人也接到关于政治暗杀的威胁。此时陈诚反倒尴尬地从国民党手中接下与胡适等人疏通的工作,实在情何以堪!约在1960年2月中旬,陈诚拜托胡适承认现实,胡适还反问陈诚何谓现实?陈诚也只能强调,台湾内外形势不好,一步不能乱,这就是现实,希望胡适还是能好好合作,不要让外人看笑话,结果双方几乎不欢而散。胡适对外还是讲,“我仅有一句话,就是坚决反对总统连任” 。

1960年3月,“国民大会”选举,增列临时条款提案轻易通过,当场只有王世杰表达反对。至于陈诚仅能继续屈就“副总统”,由于蒋介石的大动作,等于预告未来将传子不传贤,也因此引爆陈诚与蒋经国间的矛盾心结,持续多年而无法化解。两人不和,台湾政坛人尽皆知,连张学良也说,当时蒋经国被陈诚“压得灰心”,想自逐到美国去,“正好此时,陈诚病重死了,大局有了转机,真是上帝的安排”。

事实上,虽然陈诚晚年不断向人抱怨,“中国官场就是忌才”,但在陈诚有生之年,蒋经国在内阁的位置也的确始终遭到压抑,直到陈诚因胃癌静养并辞去各兼职,蒋经国才一飞冲天,从“国防部副部长”“国防部长”,走上蒋介石为他铺好的强人之路。

行馆遭遇尴尬

至于蒋介石光临卦山馆,还要回溯到1959年8月7日“八七”水灾。当年一个从台湾地区擦身北上、朝日本扑去的台风“艾伦”,吸引热带性低气压,形成强大西南气流,导致台湾西部连续三天降下大规模雷阵雨,暴雨洪水肆虐,平均每千米都有灾情传出,是全台有史以来最大的水灾,更是台湾人的共同梦魇。

结果洪灾共造成667人死亡、408人失踪,房屋全倒27466间,从苗栗、台中、彰化、南投、云林、嘉南平原到高雄,各县市都受灾惨重,18万名灾民在收容所接受救济。虽然蒋介石立即电令三军协助救灾,但由于受灾面积太广,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无济于事。

当时台湾铁路、公路严重瘫痪,铁路受灾297处,公路高达476处,尤其连接台中和彰化包括大肚溪桥梁在内的多处桥梁中断,铁路、公路交通受重创,南北交通中断。因此台湾当局紧急抢修大肚溪公路桥通车,以铁路、公路联营方式暂渡难关。特别在经济层面,经统计,各项损失总计超过新台币35亿元,约占当时台湾年收入的 11%。

8月12日,台湾省政府经蒋介石指示,紧急拨款新台币800万元救济灾民。由于灾情实在太严重,蒋介石也于8月30日偕蒋经国南下巡视灾后复建,“励志社”即安排蒋介石在卦山馆休息,但他们并未过夜,视察灾情后即驱车离去。蒋介石隔日也在台首度颁布“紧急处分令”,宣布紧缩预算、消费及大幅加税、课征水灾捐等措施。

蒋介石视察后,卦山馆旁的彰化公园改名为“中正公园”,并在公园内、原北白川宫能久亲王雕像花瓣型基座上树立起一尊蒋介石铜像。此外,八卦山行馆门口也增设一个蒋介石步行视察大肚溪桥灾情的浮雕。1962年,蒋介石也曾因视察中部部队夜宿在八卦山招待所。

当时为纪念抗日烈士,地方政府还特地将历经刘铭传时期与抵抗日军侵占所用的两门古炮运至卦山馆前安置。

八卦山招待所除了行馆功能,也是有18间房舍、可招待外宾的国际旅馆,同时对外经营。例如时任“行政院副院长”的王云五、玻利维亚副总统、各国“使节”“武官”及眷属访问团、英国访问台湾地区的下院保守党议员等,都曾在招待所歇脚。国民党元老吴忠信之子吴申叔与影视红星王莫愁闪电结婚,共偕连理,也选在八卦山招待所共度蜜月,住在101号房。

1961年,八卦山景区中最为著名的如来大佛落成,历经多年的募资,以钢筋水泥塑造出了这尊坐佛。雕塑线条简单古朴、法相庄严,据说造型是模仿日本镰仓大佛。八卦山大佛自莲花座起总高度约24米,佛体高达23米,超过了日本的奈良大佛和印度卧佛,曾被誉为“亚洲第一大佛”。

八卦山大佛内共有五层,第一层为供奉释迦牟尼佛祖的佛堂,二楼起塑有释迦牟尼佛成佛故事,分为佛陀诞生、削发出家、猕猴献果、魔女诱惑、佛陀说法、佛陀涅槃六幕,描绘相当精细。

由于大佛建造手工细腻,让八卦山不但成为彰化地区佛教圣地,也成为台湾观光胜地,尤其在物质匮乏时代,雄伟大佛雕像自然吸引亚洲各地观光客到此一游,并于1980年被列为“台湾十大胜景”之一。

相较之下,紧邻大佛莲座山巅的卦山馆,虽然位置绝佳,但因年久失修,逐渐荒废。行馆附近的两门抗日古炮,也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再搬迁至附近新辟建的抗日烈士纪念碑公园中。

1999年,民进党取得彰化执政权后不久,即经议会审查通过,以建筑物达使用年限为由,拆除卦山馆与紧邻的老牌餐厅卦山园,当地改辟八卦山第二停车场。紧接着,彰化地方政府宣布,将在基地上规划兴建大型的度假中心,因此把基地一带用围篱围起,立在公园内的蒋介石塑像犹如遭关禁闭,甚至当地政府还打算将铜像移送大溪“安养”。

在民意压力下,开发案一拖就是两年,围篱内成为荒草地。不过国民党人士执政后,仍计划在八卦山大佛旁以BOT方式兴建五星级饭店,因此蒋介石铜像仍处在关禁闭的尴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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